跳出散戶思維！橡樹資本霍華・馬克斯的「第二層思考」投資術

「這家公司財報亮眼，所以股票一定會漲。」

「大家都說 AI 是未來，現在不買就來不及了。」

「市場大跌，太可怕了，我得趕快賣掉所有股票。」

這些直覺性的判斷，就是霍華・馬克斯所說的「第一層思考」（First-Level Thinking）。它簡單、膚淺，而且是多數人思考問題的方式。然而，如果你想在投資中取得超越常人的績效，你就必須訓練自己進行「第二層思考」。

霍華・馬克斯是全球最受尊敬的價值投資者之一，他寫給客戶的「投資備忘錄」（Memos）是巴菲特每期必讀的經典。他從不預測市場，而是致力於理解市場的內在規律與群眾心理。他的哲學，是幫助我們擺脫散戶思維，建立專家級思考框架的最佳指南。

觀念一：練習「第二層思考」，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機會

這是馬克斯投資哲學的核心。他認為，任何一個稍有常識的人都能進行第一層思考，因此，它不可能為你帶來超額回報。真正的優勢，來自於更深、更複雜的第二層思考。

讓我們來看一個例子：

第一層思考：「這家公司前景看好，讓我們買進它的股票。」
第二層思考：「這家公司前景看好，所以市場上的所有人都很樂觀，股價已經被炒得很高，反映了所有已知的利多。因此，它的上漲空間可能有限，且一旦有任何壞消息，下跌的風險將非常巨大。所以，現在或許不是買進的好時機，甚至應該考慮賣出。」

第二層思考會讓你問出更多「然後呢？」、「還有什麼可能性？」的問題。在台灣市場的熱潮中，你也可以這樣練習：

第一層思考：「高股息 ETF (如 00878、00929) 很受歡迎，因為大家喜歡穩定的現金流，所以我要買進。」
第二層思考：「正因為所有人都湧入高股息 ETF，是否已導致這些成分股的價格被高估？這些公司未來維持高配息的能力如何？當市場風格轉向成長股時，這些資金集體撤出的風險有多大？」

第二層思考是反人性的，它要求你保持懷疑、擁抱複雜性，並敢於與市場共識為敵。這很難，但也正是價值所在。

馬克斯用一個絕妙的比喻來形容市場情緒：「市場就像一個鐘擺，永遠在『樂觀』與『悲觀』兩個極端之間擺盪。」

這個鐘擺的擺盪軌跡是：樂觀 -> 興奮 -> 狂熱（泡沫）-> 擔憂 -> 沮喪 -> 恐慌（投降）-> 再次回到樂觀。

鐘擺很少停留在中間那個「合理」的位置，大部分時間都在朝著某個極端移動。聰明的投資者不會去預測鐘擺擺盪的精確時間點，而是致力於判斷「鐘擺現在的位置」。

你的任務，就是在鐘擺盪到極端時，保持理性，做與群眾相反的事。當你的計程車司機都在跟你聊 AI 股時，鐘擺可能已接近狂熱的頂點。當沒人敢碰股票時，機會之門可能正在打開。

這個觀念看似簡單，卻是無數投資人慘賠的原因。我們很容易愛上一家偉大的公司，並認為無論用什麼價格買入都是對的。

馬克斯不斷提醒我們，一家公司的品質和其股票的投資價值是兩回事。 任何資產，無論多好，只要你付出的價格過高，都可能變成一筆糟糕的投資。

成功的投資，不僅在於「買什麼」，更在於「用什麼價格買」。這要求我們必須將對一家公司的質化分析（它好不好）與量化分析（它值多少錢，現在的價格便不便宜）結合起來。

對多數人來說，「風險」等於股價的「波動性」，股價上沖下洗，就代表高風險。

馬克斯對風險有著更本質的定義：真正的投資風險，是「永久性資本虧損的可能性」，一家基本面穩健、持續成長的公司，即使股價短期波動很大，其永久虧損的風險也相對較低。相反地，一家業務正在萎縮、看似股價平穩的夕陽產業公司，其永久虧損的風險反而更高。

最弔詭的是，最大的風險，往往出現在人們認為風險最低的時候，在市場一片樂觀的牛市頂峰，資產價格高昂，安全邊際消失，此時的投資風險其實是最高的，儘管市場情緒讓你感覺一片祥和。而在市場崩盤、人人恐懼之際，風險看似無處不在，但若資產價格已遠低於價值，實際的投資風險反而降低了。

霍華・馬克斯的智慧，不會給你一張直接通往財富的地圖，但他會給你一副更清晰的「投資眼鏡」，讓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層次。他教導我們成為一個懷疑論者、一個風險管理者、一個市場心理學家。

在資訊爆炸的今天，我們不缺資訊，缺的是獨立思考與洞察的能力。投資的成功，最終來自於你思維的深度，而非你接收消息的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