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之肩】矽谷的「縱火者」：馬克・祖克柏的焦土戰略，為何要將 AI 模型免費送人？

Sonya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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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矽谷的權力遊戲中，馬克・祖克柏 (Mark Zuckerberg) 向來被視為最精於算計的實用主義者。然而，在 AI 浪潮襲來之際，他卻做出了一個讓許多華爾街分析師大跌眼鏡的舉動：他花費數十億美元，動用數十萬顆 H100 GPU 訓練出的頂級 AI 模型 Llama，不賣一分錢，直接開源，免費送給了全世界。

這一舉動，讓試圖靠販賣模型 API 獲利的 OpenAI 和 Google 感到背脊發涼。祖克柏似乎變成了一位慷慨的慈善家，或者是為了攪局不惜一切代價的「縱火者」。但若我們撥開「開放」與「民主化」的道德迷霧，會發現這其實是科技史上最經典、也最冷酷的商業戰略之一：焦土戰略。祖克柏的目標很明確——如果 Meta 不能獨佔 AI 的皇冠，那麼他就要確保沒有人能靠賣 AI 模型賺大錢。

大宗商品化的陽謀：把別人的「產品」變成「空氣」

要理解祖克柏的邏輯，必須引入一個經典的經濟學概念：「讓互補品大宗商品化」 (Commoditize the Complement)。

簡單來說，如果你的利潤來自 A（例如：社交網路廣告），而 B（例如：AI 模型）是 A 的互補品（即 B 越強大、越便宜，A 就越好用），那麼你的最佳策略就是盡一切可能讓 B 變得極其便宜，甚至免費。

對於 OpenAI 和 Google 而言，AI 模型是他們的「產品」，是他們計畫用來賺取高額利潤的護城河，他們希望像當年的微軟銷售 Windows 一樣，向全世界收取「AI 稅」。

但對於 Meta 而言，AI 模型不是產品，而是「基礎設施」，Meta 的商業模式是建立在擁有數十億用戶的社交網絡（Facebook, Instagram, WhatsApp）和廣告業務之上的，AI 對 Meta 來說，是用來讓演算法更精準、讓用戶在元宇宙中停留更久、讓廣告轉化率更高的工具。

因此，祖克柏的陽謀是：透過開源 Llama，將「高性能 AI 模型」從一種稀缺的、昂貴的商品，變成像空氣和水一樣免費的公共資源，當每個人都可以免費在自己的筆電上運行媲美 GPT-4 的模型時，誰還會願意付費訂閱 ChatGPT？這一步棋，直接抽乾了競爭對手商業模式的利潤池。

Llama：AI 時代的 Linux 時刻

祖克柏正在試圖重演 1990 年代的歷史，當年，微軟的 Windows 試圖統治伺服器作業系統市場，並收取高昂費用，然而，開源的 Linux 橫空出世，雖然 Linux 免費且早期難以使用，但因為它開放、可修改，全球的開發者蜂擁而至，共同完善它，最終，Linux 摧毀了付費 Unix 系統的市場，並成為了網際網路的基石。

祖克柏希望 Llama 能成為 AI 時代的 Linux。

透過開源，Meta 獲得了任何單一公司都無法雇用的龐大「免費勞動力」，全球數百萬開發者正在瘋狂地優化 Llama，使其運行更快、更小、更安全，這種生態系統的進化速度，是 OpenAI 閉門造車所難以企及的。

更重要的是，這建立了一種標準，當所有的 AI 新創公司、學術機構和企業都基於 Llama 的架構來開發應用時，Llama 就成為了行業標準，這確保了 Meta 永遠不會被鎖定在 Google 或微軟的封閉生態系統之外，在這場平台戰爭中，祖克柏吸取了在行動時代被蘋果 App Store 掐住脖子的慘痛教訓——這一次，他要自己定義底層規則。

投資者視角：這不是慈善，這是最高級的防禦

從投資者的角度看，將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資產免費送人，似乎是一種資本的浪費，但實際上，這是 Meta 最高級的防禦性投資。

風險在於失控，將強大的 AI 技術擴散，可能會導致被惡意利用，引發監管機構的重拳出擊，這可能反噬 Meta 自身，此外，如果 Llama 的生態發展不如預期，Meta 就等於白白為他人作嫁衣裳。

然而，其回報是對護城河的終極加固。

人才磁吸：頂尖的 AI 科學家傾向於在開放的環境中工作並發表論文，開源戰略讓 Meta 成為了 AI 人才的聖地，這是金錢難以買到的資產。
降低成本：社群對 Llama 的優化（例如量化技術），直接降低了 Meta 自身運行 AI 的推論成本，對於一家擁有 30 億用戶的公司來說，推論效率提升 10%，就意味著節省數億美元的伺服器開支。
戰略否決權：只要 Llama 存在並保持開源，Google 和微軟就無法壟斷 AI 基礎設施，這保證了 Meta 在未來的科技談判桌上，永遠擁有掀桌子的能力。